谢渊濯在原地静默地凝视了许久,夜风渐起,带着侵人的凉意。他终是叹了口气,心中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私心与贪恋,终究战胜了理智。
他极轻极轻地弯下腰,一手小心地穿过她的膝弯,另一手稳当地托住她的背脊,试图用一个不会惊扰她的力道,将人打横抱起。
阿梨似乎睡得极沉,或许是连日心事重重未曾安眠,此刻竟只是无意识地在他怀中蹭了蹭,寻了个更舒适的姿势,并未醒来。她纤细的身子轻得令他心疼,仿佛羽毛一般,带着淡淡的、他熟悉的梨花香。
这一步踏出,便再无回头路。谢渊濯清晰地知道自己此举逾越了兄妹的界限,可他控制不住。他抱着她,一步一步,走向自己的卧房,脚步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推开房门,室内是他惯用的冷松香,与他怀中柔软的梨花香糅杂在一起,生出一种奇异而暧昧的氛围。
他动作轻柔地将她安置在自己宽大的床榻之上。锦被柔软,衬得她容颜愈发苍白脆弱。他拉过被子,仔细为她掖好被角,确保不会有一丝冷风侵入。
做完这一切,他并未立刻离开。他就这样坐在床沿,借着从窗棂透入的朦胧月光,近乎贪婪地描摹着她的睡颜。指尖不受控制地抬起,极轻地拂过她如墨的青丝,感受着那细腻微凉的触感。
心底压抑多年的情感如同困兽,在这一刻疯狂冲撞着牢笼。鬼使神差地,他缓缓俯下身,屏住呼吸,一个克制而又滚烫的吻,最终轻轻落在了她光洁微凉的额头上。
触感一瞬即离,却在他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。
“阿梨……”他喉结滚动,声音沙哑得几乎不成调,带着无尽的痛苦与卑微的乞求,“我只愿你心里……能够有我。”
哪怕只有一点点,哪怕只是作为一个兄长的位置,也好过如今这般,因一个死人的影子而被她推开、厌弃。
这句话轻若叹息,消散在寂静的夜里,只有他自己听得见,也只有他自己明白其中包含了多少无法宣之于口的妄念与绝望。
他猛地站起身,像是被那个吻烫伤一般,踉跄着退开几步。最终,他深深看了一眼床上依旧安睡的少女,强迫自己转身,走向不远处那张平日里用于小憩的侧榻。
他和衣躺下,侧身面对着床的方向,目光在黑暗中依旧紧紧锁着那个模糊的轮廓。
这一夜,对于谢渊濯而言,注定无眠。内心的挣扎、唾弃、以及那一丝偷来的隐秘欢愉,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,将他牢牢困住。而床榻上那人清浅均匀的呼吸声,则成了最甜蜜又最残忍的折磨。
直至天际微明,他依旧睁着眼,眼底布满血丝,仿佛一场无声的凌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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