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梨强迫自己移开视线,那熟悉的轮廓如同磁石,吸引着她几乎要溺毙其中的目光。两年多了,七百多个日日夜夜,她只能在梦里、在回忆里描摹先生的眉眼,如今一个活生生的、如此相像的人就在眼前,那份汹涌的思念几乎要冲垮她精心筑起的堤坝。
她贪恋地看着,哪怕多一瞬也好,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,带着一种负罪的、却又无法抑制的渴望。他的眉峰,他的眼睫,他说话时微动的唇……每一处都像,却又每一处都透着陌生的气息。
不,不能再看。
这不是先生。这是对先生的亵渎,也是对她誓言的背叛。
巨大的痛苦和自制力让她猛地转过身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用疼痛提醒自己。她必须离开,立刻,马上。
“姑娘留步。”
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急切的男声自身后响起,同时,一道身影礼貌地侧移半步,恰到好处地拦在了她的去路前,并未靠近,却足以让她停下脚步。
谢梨身形一僵,背对着他,闭了闭眼,努力平复急促的呼吸。
苏珩知道自己此举着实冒昧,甚至有些失礼。但他看着她骤然苍白、仿佛受惊小鹿般想要逃离的模样,心中那自花林初见便萦绕不去的怅惘和好奇瞬间达到了顶点。京城人海茫茫,他此次来京事务繁多,今日偶遇已是意外之喜,若就此错过,他怕再无相见之期。
那日花林中她骤然泪盈于睫、却又强行隐去的模样,以及方才触碰时她指尖的微凉和惊惶,都让他莫名地心生怜惜与一种强烈的想要了解的欲望。这种情绪对他而言陌生而又强烈,促使他做出了这不合时宜的阻拦。
他再次拱手,声音放得更加轻柔,带着十足的歉意,生怕惊扰了她:“冒昧阻拦姑娘,是在下失礼了。只是……只是京城之大,苏某恐再难有幸得遇姑娘。不知……可否请教姑娘芳名?”
他的话语顿了顿,眼神诚挚而专注地落在她微微颤抖的肩线上,心中那份莫名的悸动愈发清晰。
一见钟情或许荒唐,但他确确实实,因那惊鸿一瞥和此刻的近在咫尺,而心弦震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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