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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7章（第1页）

夜里。

明芙睡不着，披了件衣服走到胤禛卧房。

小家伙还没睡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：“额娘，皇阿玛今天夸我了。”

脸上闪过小骄傲。

明芙温柔地摸摸他的头：“嗯，我们四四今天特别棒，额娘为你骄傲。”

“那额娘高兴吗？”胤禛小声问。

听到儿子带着点儿小心翼翼的试探，明芙心里酸酸涨涨的。

她笑着道：“额娘当然高兴。”

她俯身亲了亲胤禛的额头：“睡吧，乖啊，熬夜长不高的。”

已是三更天，乾清宫的东暖阁里，烛火还亮得晃眼，把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，投在墙壁上。

卫氏觉得自己快要散架了。

浅粉旗装早就被汗水浸透，贴在身上。

头发也快散了，几缕碎发粘在脸颊。

她两条腿又酸又沉，脚尖也钻心的疼，怕是早就磨破了。

可她不敢停。

“接着跳。”男人的声音从书案后传来，冷冰冰的。

康熙手里拿着一卷书，眼神却沉沉地盯着卫氏。

卫氏深吸一口气，再次扭腰甩袖，重复她已经跳了不知道多少遍的绿腰舞。

她脑子里乱糟糟的。

跳出来的舞姿僵硬，连她自己都觉得难看。

“停。”男人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烦，“不对，重来。”

卫氏腿一软，差点直接跪下去，她慌忙稳住身形，声音都在发颤，带着哭腔：

“万岁爷，奴才，奴才愚钝。”

“朕让你重跳！”男人将手里的书卷撂在案上。

他身体微微前倾，目光像刀子：

“你是木头吗？朕是让你跳舞，不是让你上刑场，你那是什么表情？”

卫氏吓得一哆嗦，眼泪在眼眶里拼命打转。

她努力想挤出一点媚态，可疲惫和恐惧让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。

她心里又委屈又害怕。

她不明白，万岁爷明明留下了她，为什么要让她一遍遍跳这该死的舞？

她跳得不好，他为什么不直接让她停下？

他到底想看什么？

梁九功垂手站在角落阴影里，大气都不敢出。

心里明镜似的。

万岁爷这哪儿是在看舞啊，这是在跟永和宫那位较劲呢。

康熙看着卫氏畏畏缩缩的样子，心里的火气越烧越旺。

不像！

一点都不像！

不管是和当年景仁宫那个怯懦但骨子里倔强的小宫女，还是跟如今这个疏离淡漠且让他猜不透心思的女人，都没有半分相似。

卫氏脚下一软，失去平衡摔倒在地，膝盖磕得生疼，终于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。

康熙看着她狼狈的样子，最后一丝耐心耗尽了。

索然无味！！！

他站起身，看也没看地上的卫氏一眼：“滚出去。”

卫氏惊恐地抬头，看着皇帝冰冷嫌恶的侧脸，踉踉跄跄地退出了东暖阁。

梁九功也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。

康熙站在原地，胸膛微微起伏。

暖阁里只剩下他和满室摇晃的烛光。

安静得可怕。

他走到窗边，推开半扇窗，夜风灌进来，吹得烛火一阵乱晃。

窗外，只有沉沉夜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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