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着官服,金玉带束着一把窄腰,眼神掠过,停在了霍枕宁的身上。“公主驾临,所为何事?”他尚在公务中,掼常肃着一张脸,然而今次见了公主,眼眸中仍是多了十分的热切,于是伸手拉了一张椅子,让公主坐下。霍枕宁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圈椅上,趾高气扬地点了点身旁一脸茫然的状元公卓鸣珂。“探花不够,状元来凑。今科状元亲自邀约本公主出宫研习经史,还不快点盖章。”她得意洋洋地用下巴示意江微之拿印章来。江微之唇畔牵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,漫不经心地接过木樨手中的白鹿纸,放在手里也不看,眼光凝在公主的面上。“状元公既然进来了,又何必再出宫。公主便在书院研习吧。”他四两拨千斤,轻而易举地将公主挡了回去。霍枕宁哪里能这么容易被他打发走,她强词夺理,说的是振振有词。“说的容易,本公主学习是要讲究氛围,在宫里我研习不下去。”她耍起小性子来,不依不饶,“总之你快些盖章,别拿着鸡毛当令箭,妄图拿捏我。”江微之气定神闲地坐回了首纹案前的椅上,斜睨那状元公一眼,道:“为状元公看座。”见卓鸣珂忐忑而坐,这才向着公主发问:“公主今日是否一定要同状元公出宫?”霍枕宁不假思索,点头称是。“不仅要同他出宫,还要同状元公一同游湖吃酒,赏月赏花吟诗作对,今日三月三上巳节日,本公主还要同状元公一同放河灯,畅谈一番。”江微之长长地哦了一声,再度去问她:“公主还想同状元公做些什么?”霍枕宁冷不防被他一问,皱着眉头愣了一下,又瞪大眼睛信口开河:“放完河灯还要去东内大街吃糯米莲藕、酱鸭头,接着再去茶坊喝茶听曲儿……”霍枕宁一边信口开河,一边偷眼去看眼前的江微之。他泰然自若地倚在那椅上,听的认真。见公主停住了,他慢慢等了一时,才语音带笑,向着公主说:“好。”好?好什么?霍枕宁狐疑地看了他一眼,不解其中意。而一旁的状元郎卓鸣珂听着公主的一番话,心中忐忑极了。这明显是瞧上了他啊,他不禁在这殿前司的大屋子里找柱子,可是委实又怕死,正两难之间,却听这清俊若孤松的殿前司指挥使语音带笑,扬声道:“抬上来。”话音将落,便有两位兵士抬了一面牌匾而来,其上红纸为底,以金箔书写了八个大字:军谋宏远,堪任将帅。又有一人拿长枪,一人拿提名录,威威赫赫地走上来。郑敏接过提名录,走近公主,躬身为公主打开,恭敬道:“殿下,您请看。”霍枕宁眼力颇好,一搭眼便瞧见那名录解忧(上)公主若不想去,那便只能等到明年的三月三了。威胁,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。霍枕宁回转身,衣袂划过一道好看的弧线。“没有三月三,还有五月五、七月七,”公主笑眼弯弯,乌黑浓密的眼睫忽闪卷翘,隐约可见其中星子闪动,“今夜我便同状元公在太液池边研习经史,倒也惬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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